新月舊年

全新的月份正開始，這個年卻已經舊了。這不就有點像是我人生的寫照？
許多新事物緩緩改變發生，我卻已經舊了。
因為舊了，少了點冒險犯難的精神，因為舊了，知道不能再用時間當作最好的後盾。
猜測之中，懷疑之下，不進不退，放鬆自在就好。

照例又替部落格換上照片，這張是在Exeter的運河邊跟Vito兄去閒晃時照的。
我放照片一律都會選擇過去一、兩年，相同月份的景色。
所以這張在2009年12月的照片，看似清爽，其實當天的天氣也還是非常地冷的。
據說週末也有冷氣團要來應景了，大家就注意保暖吧。

責備一下自己的時間又到了，有些人選擇性記憶，我則是選擇性寫作。
寫那些該寫的，很多一時衝動留下的開頭、大綱、摘要、底稿，那些是我想寫的，卻不願意寫。
很怪，人真的很怪，或許我搞顛倒了，該寫的是我想寫的才會不斷動筆，想寫的反而只是該寫出來有個交代。
日復一日，總想說今天來把故事接著講下去，日復一日，總想說先逛逛網路、看看影集再來擠文章。
就像之前所說的，其實時間並沒有那麼無窮盡，我在給自己理由逃避吧，或許。
我不欠人，我欠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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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ancaster Graffiti 冬

　　秋天在不知不覺離開，冬天卻是很急促的來到，狠狠的宣示主權。佈滿薄霜的路面，充斥著打滑不停的危險，不管穿著什麼鞋子，都躲不了十之八九的重心不穩。不會亮起的天空，在黑暗中打著哆嗦走去教室，好不容易在中間休息時間，繼續顫抖抽著煙，看看灰濛濛的天色，無論人們吸菸與否，都一同吐出會灰濛濛的白霧，等到下課之後，太陽的戲碼又已經落幕，再次在黑暗中，踏著笨重的腳步回到單調的房間。天氣雖然寒冷，縱使黑暗籠罩，朋友們的彼此關懷，卻讓整個蘭卡都暖了起來。然而真正替一切放下野火的，是那突如其來的，無法抗拒的，雪白。


這是超出我想像的世界。

　　難以想像，一夜過去之後，整個世界竟然瞬間變成銀白色。還在優雅飄落的雪花，簡直有導演指揮一樣，用最華麗的舞步替純白無暇的靜止世界，增添些許活力。走在清早的校園裡，無法推估，前一日還那樣沉悶的景色，只是灑滿白色顏料，竟然就能夠成為頂級明信片的取景。早起的人兒，獨占著世界，擁有一切的感覺是多麼滿足，無暇的雪白地面，只有我的步伐在昏暗的光線中留下腳印，輕柔的雪花堆積在葉片上，如棉絮般的外觀，使得心情也輕盈起來。敲醒每一扇門窗，驚奇的景色安撫了睡眼惺忪的起床氣，清淡簡約的雪景，消化了數十張的相片之後，雪地已被眾人踩得紛亂，南國來的鄉巴佬，也已心滿意足。


這是我獨佔世界的腳印。


明信片的景色。

看起來簡直如棉絮般的雪花。

　　靄靄白雪中往鎮上去的隔日，雪景恐怕就將止於此，略有溶化的跡象，搖晃的雙層巴士車廂，卻把天上的雪花也搖了下來，那不僅僅是雪花，已然是雪片，一片又一片地砸落在車窗上，難以想像的情景，在離開公車之後就能親身享受，迎面而來的塊塊雪白頻頻墜落在身上，所謂的白雪優美不知道跑去哪裡，只有想要閃躲的心理，不禁幻想如果有暴風雪發生，肯定是比現狀再痛苦數百倍。習以為常的街邊漢堡，第一次令人感到這麼燙舌，在瘋狂四竄的蒸騰熱氣之中，那溫度卻如萬馬奔騰地逃跑，遲緩只會換來冰冷無味的漢堡，彷彿如流浪漢狼吞虎嚥的舉動，換得一臉狼狽，也將垂涎三尺的美味，暫存於胃袋裡。


狂奔的雪花紛飛，著實驚人。

　　一陣一陣的飄雪，世界彷彿被淹沒於棉花糖海裡，白色聖誕節即將來臨，聖誕歌曲響起，在鎮上遊走，沉浸於佳節氣氛裡顫抖，綠色草地被白色雪花代換的小公園，開始結冰的運河，快門裡抓住的，是難得的景色，是開始溫暖的冰冷。




結冰的運河，噴滿棉花糖的樹林，這，不是動畫啊？

　　搖晃的巴士回到校園，積雪已經實實在在，覆蓋眼睛所及的一切。在厚厚的棉花糖上踩踏，呼朋引伴，堆起不雅致的雪人，互相投擲雪球，甚至脫去厚重的外套與毛衣，硬是要穿著短袖在雪地上宣示自己的強壯。已是聖誕假期，午後的校園，人潮漸漸散去，還沒有踏上旅程的人們，在等待隔日的又一夜，持續目睹彷彿不會止息的雪花，次日早晨所見，難以想見的厚重積雪，再次給了南方鄉巴佬瞠目結舌的震驚。




美好陽光下的雪景，不搭嘎的存在是最好的美麗。

　　假期結束之後返回蘭卡，積雪消散不少，留下的是依舊酷寒的低溫，在難以忍受的緩慢流動血液中，熬夜唸書練習考古題，雪花又飄落之際，踏著冰冷走向考試的會場。終於，在一切都結束之後，帶著雀躍休閒的心，試圖踏上結冰的湖面，沒有人知道冰層的厚度是否足以支撐人的重量，平靜的挑戰，在眾人皆安然度過後，變得如此理所當然，硬是踹破尚未完全成型的湖面冰層，晶瑩剔透的一氧化二氫在手中，包覆著所有單純的美麗。挑選一個亮麗的清晨，蓋著乾淨的天空，枕著堅定的湖冰，刺骨的溫度遲遲滲透不到心裡，才發現一切已開始融化，溼透的衣服，顯示出愚蠢與勇敢。午後氣溫迅速又轉涼，邊坡的草地充滿滑雪的人潮，各式工具都難以想像地實用，像是大扇子的塑膠片、小朋友的木馬、子母車的蓋子、拆去布面的燙衣板，當然比較專業的滑雪器具也是有，不過只要能享受滑雪刺激，使用什麼道具又如何呢。






如果時間可以凍結在這一秒多好。


就算是簡陋的工具，也能滑向天際！

　　凍結的氣溫、凍結的水氣、凍結不了時間，而時間又帶著氣溫走動，一切的改變十分明顯。仍舊持續的降雪，大約每周都會出現一次，可是慢慢溫暖的地面，已經無法讓雪花能多留下一刻，這時候才更理解到，原來雪景的美麗必須建築在積雪覆蓋的純白。零零落落的冰晶體，帶過了新曆年，走過了舊曆年。眼睛還在不停搜尋著一點點的白色，遠方也好，腳下也好，有些許雪花未散就代表著還留著美好。




尋湖也好，踹冰也好，雪人也好，躺在湖冰上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，難以言喻。

　　然而蘭卡的冬天就這樣消逝了，縱使還在爲了偏低的氣溫發抖，期許的白色已經變成夢境裡的一角，原本就不大真實的留學生活，變得更加迷濛，那蘭卡的冬日或許是夢中之夢，從掌心融化地幾近無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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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時間

一直以為還有時間，最後就會錯過所有機會。
寫文章也是一樣，明日復明日，明日又會有各種理由沒寫的。

整理了一些當初在英國蒐集的車票、門票等等，已然淡去的字跡，感熱字體的悲哀就是如此。
一年、兩年，什麼都不剩。
有時候就像是這些所收藏的回憶，過一些時間，就消失光光。
只有呆子留著看似乾淨溜溜的票根，思索著上頭到底原本寫著什麼字。

哪天會一次燒個光光嗎？搞不好，搞不好。

我試著保持對世界的那一份簡單，簡單的吃，簡單的笑。
簡簡單單的在電視機前面，為了喜歡的球員一個優秀的表現，振臂高呼。
像個白癡，像個呆子，卻不像三十歲的人。

沒有時間了，已經沒有時間了。

不能再奢侈地拿時間換取空間，拿空間想換取時間更是違反物理原則。
所以做想做的事情，什麼來了，就把什麼接過去。
球來了，殺球，沒有球，那就自己買一顆自得其樂吧。

因為沒有時間，去浪費。
至少把我的大腦一天塞個15小時的思考吧。
塞滿那些所謂的垃圾，不值錢的哲學，養不起人的辯論邏輯。
我吃垃圾，我很環保，資源回收之後有些東西至少能再利用。
這遠勝過於大腦裡灌水泥的那些人，你們就吃你們的"空庫力"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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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

連續參加了兩場送行餐會，還去了一趟久違的電影院，喝了一些酒。
在不大清楚的腦袋裡，不大確定我想寫什麼。
有時候寫日記比寫其他的狗屁倒灶東西更難啊，流水帳不再是選擇，就更難在去蕪存菁之中留下東西。

在不確定之中，得到了一些答案，卻又繼續遲疑。
提問總是困難，回答總是簡單，這種與正常人相左的反應，我有病……

為了該做什麼而做，而了不想做什麼而不做，人都有得選擇，人幾乎都有選擇的。
所以無論怎樣飛過來跑過去，答案從來就在自己身上。
講了，說了，談了，不管立足點在哪，可以粗淺地去體會，也可以深入地去揣測。
腦袋長在每個人身上，就讓大家自由自在吧！

只是故事一直延續著，特別的東西存在著，我感恩。
願意來留下幾句話的，願意來喝下幾杯酒的，願意在書店漫步的。
生活裡不需要偉大的情操，不需要誇張的情緒，不需要驚豔的情節。
在生命的汪洋之中，一片浮木，可以讓人漂流得很遠。
縱使那航行的船具不華麗，或許是東拼西湊的木頭所成型的克難。
沒關系，航線略有不同，目的始終一樣，大海是平的，終點是華麗不見底的瀑布。
怎麼樣在航行的過程裡，好好行駛，就好。

呼，一邊驚呼我怎麼可以把簡單的事情寫得如此抽象，一邊思考，一堆抽象的事情原本也都很簡單的。
還有事情要做，還得找一餐飯，還必須去探望久久不見的師長。
在所剩無幾的2011，不見得知道要怎麼回首，還有一個多月，要怎麼精彩就怎麼過吧。
淹沒在不踏實的文字裡，也不壞～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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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

小Q運轉著，傳來陣陣機械聲，一肚子滿滿過去累積的灰塵，不哀嚎一下，怎麼會是正常？
我知道問題在哪，卻又始終沒有找出時間來處理那些灰塵。
是不是清理之後，一切就會安安靜靜？是不是拆卸之後，還能組裝回去？
如果都做不到，不僅白費力氣，甚至可能還會讓他壽終正寢。
小Q，你加油，在我仍然猶豫的過程中，安養吧！

想不到這麼快，夢想的小白就滿是磨損的痕跡，是我不好好保護那夢想嗎？還是他天性必須接受這些磨難？
對於期待已久的冀望，是否得到之後就會頓失光彩？
小白能做很多，小白潛力無限，小白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敵。
我是不是自私了點，給了他太多莫須有的壓力。
可能他只想要享受一個快樂的日子，而不是萬事通的生命週期。

深夜的Smoky Earl Grey要帶我去哪裡？沒嘗試過的煙燻味，鍾愛的佛手柑味。
飄過昏沈的睡意之外，掉入了睜不開的雙眼裡。
我想醒著，卻又睡不著，我想睡去，卻又醒不來。
那幻化浮動的場景，在眼前奔跑著。
蜿蜒的道路，鴨群嬉戲的湖泊，蔚藍的草地，青翠的天空。
我不在那裡，卻從未回來過。

站在球場裡的我，等待著。
沒有球的比賽，要怎麼樣才能跑動起來？
以為等待是種美德，以為耐心可以熬出真功夫。
結果，是不是我的自以為是，把球給弄錯了？
可能來的是棒球，我卻等著籃球，來的是保齡球，我卻期待氣球。
再多可能性，搞不清楚狀況，也無法去為自己拍下分數。

我累了，小Q像我一樣累了。
我磨損了，小白像我一樣磨損了。
我不知道我在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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閒話 家常

有時候判斷不能下得太快？總是一次又一次相信，然後一次又一次被氣到。
沒關係，我就是這樣。
所以再去試看看，又碰了一堆釘子或許也得甘之如飴。

沒有什麼好寫，沒有什麼不該不寫。
妥協了的生活嗎？或許是吧。
要得太多，不見得快樂。
但是我是否是在說服自己應該過得很快樂？我也沒有答案。
只是現實與理想之間，並不存在鴻溝。
因為，星球與星球之間的距離，不能用鴻溝作為單位衡量。

清了池子裡的一些浮萍，少爺手竟然可以立刻起水泡，不過就是拿個竿子而已……
拿鋤頭磨破，拿清潔劑凌遲，卻總是復原很快的少爺手，是個粗人的手。
反正，少爺手自己會發自內部敗壞，這或許是人生最好寫照。

晚間，喝了一些伯爵茶，並不求什麼優雅，只是尋一點想要的東西。
不管家裡的雞明天會生幾顆蛋，樹上的百香果會成熟掉落幾個，都是那生命的亮點。
我暫時不發光，就晾在這吧。
我的「晾點」，經過的風，不必停留。
我會自己隨著剩下的尾勁，想辦法搖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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層次

這世界真是太有深度了，不同的關係，不同的界線，不同的社會，不同的階級。
沈默的艦隊、反彈的皮球、蕩漾的水波。
沒有什麼好抱怨的，也沒有什麼好掙扎的。
夾在千層麵裡咀嚼，沒有肉醬的味道，該怎麼說？

像樣子的生活，不像樣的日子，證明了重要的是什麼。
卻不得不追著需要的跑。
自己開著一扇又一扇的門，研究每一個看不懂的鎖。
誰該有責任與理由代領？沒有，厚重的城牆，一層又一層。
高塔裡到底是否有那些閃爍，難以解答。
不得不有，否則意義全失。

在渾濁的水杯裡攪拌著，隨著水流旋轉，從不暈頭轉向。
以為迷濛混亂的水中，其實依舊層層分明，下不去的，上不來的。
要求什麼？要求一點清澈透明？資格在哪裡？憑什麼？
有鑰匙，或許開的了其中一個鎖，連鑰匙都沒有，是想拿螺絲起子撬開一個鎖嗎？
好歹人家還有螺絲起子，手上拿把指甲銼刀，是來耍別人還是糗自己？

乞食一些千層酥掉落的碎屑，勉強沾到糖粉的破碎外皮，也能讓人於欣喜萬分。
因為低血糖的生活，每一個小時總是兩眼發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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