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 2013 ~ 耶魯歐迅實業

2013年4月30日星期二

續杯咖啡

我要講的是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，在那個時候，麥當勞的咖啡還可以續杯。在冬天裡一切都很灰暗，大溪的麥當勞一樓備有幾個座位，懶得上樓的我就在一樓吃起早餐。我的座位能清楚地看到櫃檯的顧客，一邊看著報紙，一邊消磨時間，縱使我不大記得當時為什麼會在麥當勞。

玻璃落地窗外，有四個看起來不太富裕的中年男女，他們湊合著銅板給其中一位阿姨，阿姨握著手中少少的銅板，走進店裡的櫃檯。「給我一杯熱咖啡，兩顆奶精，兩包糖。」店員手腳很俐落地就把咖啡給準備好了，阿姨找了位置坐了下來，其他三位也從側門走了進來，坐在一起。

阿姨小心翼翼地打開咖啡的蓋子，熱騰騰的蒸汽正在冒出白煙，她將奶精跟糖倒入咖啡中，專注地用攪拌棒順時針繞了幾圈，然後雙手緊緊地握著杯身，大概是想要取暖，接著，捧起杯子啜飲起來，很快地，咖啡就見底了。她拿著空蕩蕩的杯子，走回櫃檯。「續杯，兩顆奶精，兩包糖。」

續杯的熱咖啡，並不在同一個人的手上，阿姨將咖啡傳給其他同伴，他們一樣認真地將奶精與糖加入咖啡中，認真地飲用那褐色的暖意。看著他們舔著嘴角的樣子，除了取暖，除了咖啡因，我總覺得他們或許也想藉由這杯咖啡，稍稍地在這寒冷的冬日，填飽肚子。冬天的早上，大溪的麥當勞沒有幾個客人，店員對於這樣不斷續杯的行為，也沒有一丁點的不悅。

續杯的咖啡重複了五、六次之後，他們一行人才不捨地將咖啡杯丟入垃圾桶裡。他們的身影就這樣離開了麥當勞，在冷風之中，消失於街角。

肅殺

yellowocean晚上9:50:00無限可能性沒有留言

一名年紀頗大的男子，站在速食店的用餐區中不動，身上的雨衣還在滴水，也還有許多雨水從他稀疏的頭髮，滑過額頭，滑過鼻尖，滴落在地板上，他左手提著電腦包，右手還拿著安全帽，盯著牆邊的五套桌椅看，來回踱步，目不轉睛。

整間麥當勞的客人相當多，但也不過八成滿，空位還多的是，他手上的電腦包說明了為何要盯著這邊的位置看，因為只有這五套桌椅的牆上有插座可以使用，然而目前座無虛席。一個戴著粗框眼鏡的學生，桌上堆著一些課本和講義，一邊翻閱一邊打字。七、八個戴著粗框眼鏡的學生，將兩張桌子併起，拿著電腦認真討論著課堂上的報告。還有一對戴著粗框眼鏡的小情侶，看似在做作業，可是時不時打打鬧鬧，或者撥弄手機。最後一桌，一身勁黑的年輕人，拿著MacAir掛著耳機，面無表情地敲打著鍵盤。

男子身上的雨水已經乾了，可是水滴卻還在滴落，那是他的汗水，從他稀疏的頭髮，滑過額頭，滑過鼻尖，滴落在地板上，速食店裡的冷氣很強，他這樣流汗的狀況實在令人匪夷所思，他仍舊踱步，眼白慢慢發紅，血絲明顯地開始浮現，他真的想要一個位置，可以插電用電腦的座位。

一旁的桌上有著前一位客人吃完未收拾的垃圾，其中的塑膠刀咻的一聲便消失。兩包黏在一起的番茄醬，被狠狠地刺破，番茄醬飛濺四處，穿透了那些沒有鏡片的粗框眼鏡，也有許多噴濺到他身上，從他稀疏的頭髮，滑過額頭，滑過鼻尖，滴落在地板上，然後，座位終於空了出來。那名男子脫下被弄得鮮紅的雨衣，推開椅子上的阻礙，架設好自己的筆記型電腦，戴著耳機，看著視訊，稍微打盹了起來，偶爾醒來，就抓起一旁的薯條，沾著飛濺四處的番茄醬，吞嚥了下去。

獨自念書的學生把講義上的紅色隨意抹去，拔腿就跑。那群討論報告的學生們，摀著臉發出尖銳的叫聲後，也紛紛離去。只有一身黑的年輕人，不疾不徐地用面紙將番茄醬擦去，緩緩將MacAir闔起後，才抱著電腦準備離開，離去之前，他看了看那名男子，向他比了大拇指，才踏步離開已經空無一人的速食店。

男子看著電腦睡去，打呼聲響起，沾著番茄醬的薯條，順著他自然下垂的雙手落回被番茄醬溢滿的地板。而剛才的黑衣年輕人，正推開玻璃大門，用口哨吹著Gun N' Rose的Welcome to the jungle，望著雨過天晴的藍空，清爽地踏步離去。

人們

yellowocean中午12:40:00無限可能性沒有留言

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，微風輕撫，蒲公英的小黃花擺頭，一個鋁罐躺在那裡，沒喝完的可樂，還在從罐中慢慢流出冒泡，經過的人們總不禁搖頭嘆息，怎麼會有這麼沒公德心的事情，明明不遠處就有垃圾桶，卻有人連這樣的距離都懶。停車場的邊邊剛好有支澆花的水管，停在一旁的車主貪個便利，拿起水管洗車，清潔劑的泡沫慢慢行走著，最後止步在草地的邊緣，堆積成一座灰白色的小山，其他看到的車主，忍不住破口大罵，可不可以不要破壞我們的環境！

在一個熱鬧的夜市裡，剛踏青回來的人們，餓著肚子搜尋目標，買了雞排，買了珍奶，邊走邊吃邊玩，好不愉快。夜市公開設置的垃圾桶離這裡有點距離，路旁的角落剛好有幾個像是被棄置的垃圾袋，那就把手上的垃圾先丟過去吧，反正一定會有人處理，幾袋垃圾，不到一個小時之後就變成了一個惡臭的垃圾堆，跟雞排的油煙味融合在一起，這是如此自然。吃飽喝足之後，就該去拿車了，車子經過一天的出遊，累積了不少的灰塵，因此特地送去專業的汽車美容，到了店家門口，車子已經閃閃發亮，後頭的員工，則是認真地繼續替其他車子噴泡沫、沖水，大量的清潔劑緩緩溢出店外，流到人行道上，積成一片白沫海。拿到乾淨車子的人們，關上車門，享受著車內檸檬香氣的清香劑，發動引擎後愉快地回家了。

在一個一塵不染的現代公寓裡，度過一個愉快週末的人們，放了一缸滿滿的熱水，聽著輕快的爵士樂，享受與蒸汽的親密時光。客廳裡的電視聲與歡笑聲夾雜著，廚房裡正傳來陣陣伯爵茶的香氣，一種典雅的茶香正滲透著味覺。為了這個世界，每個人都盡了一份力。窗外汽車的喧囂完全被隔絕在外，骯髒黏膩的空氣就算怎麼樣拍打著窗戶，也不得其門而入，只得把臉貼在玻璃上，慢慢，滑落。為了這個世界，每個人都盡了一份力。

家

yellowocean下午2:55:00真的只是閒聊沒有留言

春雷終於響起的夜晚，不知道這樣的雨勢能給水庫帶來多少進帳，擔憂著桃園，也慶幸家裡的草木終於能好好飽餐一頓了。老爸每天辛勤地澆水當然非常重要，不過怎麼也比不上自然界的循環，這一夜，多了點安心，卻不自覺想起家來。

高三的那一年，也是重要的一年，我們搬去了大溪頭尞，進入了真正的鄉村生活。搬家是未曾有的經驗，沒想過會來到的新環境，一切都很新鮮。高三理當伴隨著沉重的唸書壓力，可是在我的回憶裡，書本佔的空間卻很少，記得的多半是跟同學的嬉戲，還有在拙園開墾的種種。講開墾或許是誇張了點，但是剛整理過的園子，看起來是十分空蕩，老爸老媽買樹買花，我就跟著翻土施肥，伯伯阿姨搭棚種菜，我就跟著犁田除蟲。然而，菜可以填飽肚子，卻留不下什麼，樹卻是年年茁壯，不僅可以遮陰避暑，還在時節裡綻放光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