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ay 10

這手抄本的騎車秘笈之中，除了封面有著那『你想學騎車嗎？』的問句之外。
裡面根本就只是破破爛爛的一堆空白，莫非，這就是『無字天書』？
怎麼感覺起來越來越像武俠小說，或是角色扮演遊戲？

然後我會因為修練了這本書功力變高，提升經驗值，升級，轉職，從學生變成賽車手？
翻著翻著，眼皮似乎越來越重，偷瞄一下，台上的又是怨天尤人的歷史老師。
不猶豫，我倒頭就睡。

夢裡頭，今天一早小康學長的每一個騎車技巧，開始在腦袋裡面不斷重播。
我開始覺得非常的疲累，這怎麼會呢？
我清清楚楚自己在作夢，可是從沒聽說有人作夢會越作越累。
身體發冷發寒發抖，可以感受到冷冷的汗水從額頭上緩緩流下，即使我在作夢。
想要逃出來，卻好像被控制著出不來，我一次又一次看到車子近乎跌落山崖。
心裡的恐懼跟害怕，比起早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終於，在一陣掙扎之後我終於睜開了雙眼，口中甚至還多喊了一聲：「喝！」
根據遊戲劇情來說，這就是主角獲得高人指點之後等級突然提升。
不過，現實生活之中，卻是歷史老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，用召喚術把我叫到學務處去了。
「黃海之同學，你還要鬧到來學務處多少次！？」主任教官再度開始又叫又跳。
其實我心裡一直想要看看，禿頭的他把假髮拿下來揮舞會是怎樣？
但是有些話不能說出口，這種時候，只能制式的回答他們想聽的答案。
[教官，我保證我不會再犯了，我是因為作惡夢，才會叫出來的。]
邊說了這句話，我眼神順便泛點淚光，想得點同情。
「我告訴你喔，你今天落到我手上，不會好過的。」主任教官依舊又叫又跳，不累嗎？
「你歷史老師堅持要以藐視師長的校規條例記你小過一次，我不會讓你躲過。」

我站在學務處裡，看著主任教官洋洋灑灑地簽寫著我的記過單。
天啊，一支小過，真不知道老爸老媽看到會怎麼想。
主任教官高高舉起著印章，正要蓋下去時，我伸出手背擋住記過單。
手背上清清楚楚看到主任教官的名字：田磌圈
[教官啊∼！再給我一次機會∼我一定會改過向善的∼]
沒有辦法，這種關鍵時刻，只得把自尊放放口袋裡收好，拿出所有的臉皮哀求。
「不可能！！」主任教官又再度高高舉起印章，往記過單蓋下去。
說時遲那時快，我一個飛撲上了桌子，印章也就不偏不倚落在我右臉臉頰上。
我的右臉，就這樣印著：田磌圈
我們兩精彩的搏鬥，引起了其他學務處職員的關心外，外面也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潮。
我口中不斷地哀求教官放我一馬，卻也不斷用肉身去阻止印章坦克碾過記過單。
十五分鐘過去，我成功地阻止教官三十一次，也因此身上有了三十一個『田磌圈』。
外面已經擠的水洩不通，大家都想知道誰會獲得最後的勝利吧。

害怕學校因此暴動，影響學校聲譽，影響他升遷之路的人『校長』這時候出面了。
『曾經滄海難為水，除卻巫山不是雲。好詩，好詩。』哇勒，還有出場白。
[是校長嗎？曾為水校長，請給我一個機會吧。]遇到每個人都要抱著腿求情啊。
『田教官，人非聖賢，贖能無過。知錯能改，善莫大焉。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』
「校長的意思是……」主任教官的假髮在近身肉搏中，有點歪了，趕緊調整。
『就給這年輕人一個改過機會，懲罰四次愛校服務就好。』難得有一句沒咬文嚼字。
「既然校長都已經這樣說，那我就……」主任已經漸趨委婉。
『你插什麼嘴，我還沒說完呢！正所謂人有失足，馬有失蹄，同學，希望你不要再犯。』
雖然校長很愛秀自己，一副很懂文學的樣子。
雖然我看到他可笑的樣子，就會想問到底他是不是現代人。
可是今天他讓我逃過一劫，說什麼，也都要給他點面子，回話要回的漂亮。
[謝主隆恩！]
於是，我在全場大概六七十人的歡呼中，帶著滿身的『田磌圈』，回到教室。

都是那本該死的心法害的，讓我現在學車的心情都沒了，搞出這麼多事情，煩！
「你被下降頭喔？不但鬧老師上課，還跟主教搏鬥，真是勇敢。」
[臭阿仁不要糗我，走開走開走開，我已經夠煩的了。]
「是啊，煩到連裴妮的事情你都不想顧嗎？」
[好死不死提這個幹嘛？這根本不是我想不想顧的問題，是人家讓不讓我顧的問題！]
「你不是說過你是個溫柔的好男人嗎？那你也該坦坦白白告訴她，你知道一切事實。」
被阿仁這麼一講，我整個浮躁的心都沈澱了。
只是沈澱完之後，就變成沈沒，那種陷入無底深淵的感覺又浮現。

無意識地翻弄著破爛的心法小本子，根本沒有心情去研究到底是不是真的無字天書。
看到裴妮認真抄著黑板上的數學筆記，也許我對於她的生活來說，沒有什麼影響。
問，或是不問，也許只是對我自己有個交代。
做出決定後，我寫了張小紙條，言簡意賅的五個字：我都知道了。
望著小小的紙條在人的手中跳躍，一波接著一波，最後跳到裴妮的手上。
她，打開來看了一看，大約停頓了五秒左右，又繼續抄數學筆記。
就這樣嗎！難道就這樣嗎？不會就這樣吧！？
我對於她來說，也許就只是個掉入大池塘的小石子，濺起些漣漪，一會兒就平復。
我心有不甘，我不甘！
她可能是我這輩子，用盡最多心思去喜歡的女生。
我從來不是希望我的付出會有回報，只是這樣的結果是我最不能接受的。
分手的原因，不是因為我，就連我表態知道了，也不被重視。
到底，我在她心中是個什麼樣的定位？
前男友？死黨？朋友？甚至只是同學？

這樣的背叛，這樣的被不屑，這樣的被輕視，讓我，只想永遠逃離學校。
我拿著書包，在午餐時間從垃圾場翻出了牆外，帶著，那一本密笈。
卻有，另外一個身影，也跟著我翻出了牆外。
「蹺課都不找朋友，真是不夠義氣。」
[你走開啦，我不想看到任何人，我要自己出去玩。]
「最好你是去玩啦！我看準了你就是要去放蕩，不跟你去，多可惜啊！」

該死的阿仁，永遠都這麼講義氣，明明就是擔心我，還可以說的好聽。
我也無力爭辯，發動了車子就在縱貫線上漫無目的地行駛。
或許我應該去找小康學長，或許學車能讓我忘記一些東西。
可是小康學長又身在何方呢？
什麼該知道的都知道了，師也拜了，車也開始學了，卻不知道聯絡方式。
還是找個地方，放縱，墮落，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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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 未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