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性。

我起了床，已經是中午，沒有吃早餐，外頭傳來清晰的交談聲。
又是客人，早就習慣。

自從搬家之後，假日越來越不得安寧。
剛開始，付出勞動，流汗之後總是覺得得到很多。
漸漸地，客人越來越多，熟識的，見過面的，不熟的，甚至是誤闖的遊客。
很煩躁。

今天是誰？不重要，當然更不會在乎。
下午要家教，還有很多事情要幫老哥打電話處理。
吃飯的鐘聲響起，感覺越來越奇怪。
原本方便的鈴鐺，現在聽起來卻像是通知寵物開飯的制約工具。
沒有胃口，當然，更是因為不想跟一群不認識的人打哈哈，還一起吃飯。
舒舒服服洗個澡，開始打電話。

無意中看見二樓客廳有一碗飯跟一盤菜，苦笑。
看起來像是要祭祀好兄弟？或者是給菲傭另外吃的餐點？
心情不佳也因此沒有胃口。

就這樣沒有進食，一直到晚上回家。
大夥早就吃飽了，隨便扒扒飯，我只能打開電視。
家裡的氣氛越來越奇怪。
跟老爸因為一件小事情大聲爭執起來，其實這很平常，這是我們的溝通方式。
隔壁校長的媽媽，一位老奶奶，卻在那邊插嘴勸阻。
甚至搖起吃飯鈴，想要蓋過我們的音量。
想起上次跟老爸在餐桌上的爭執，隔壁校長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說了閉嘴。
這兩個人怎麼自以為有什麼地位？即便大家很好，住在一起，也不代表你是我的家人。
被人插手管家務事，莫名其妙。

晚上的活動似乎也固定了，妹妹無止境打著電腦上網聊天。
爸媽跟隔壁校長夫婦打麻將，我盯著電視，下意識地轉台。
回家變得很無聊，家人交談的時間越來越少，話題越來越單調無趣。
十二點，牌局終於告一段落，疲憊的腳步聲走上樓。
多年來我第一次感覺到寂寞了。

午夜兩點，想抽煙，不顧太多，在房間點煙。
大家都任性著，連天氣也是，忽冷忽熱，忽而傾盆大雨。
窗外的蛙鳴聲不絕於耳，心裡頭越來越空洞。
想不到，搬到鄉下的第五年，大家反而患了文明病。
就算我任性不睡，同樣的事情也只會繼續上演。

該長大了，我是這樣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