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5月2日 星期日

好四成雙

終於到了這一天,我們迎來女兒。
不再只是週末的相聚,而是能夠朝日相處。
不敢說是一切完美,至少是安心的安排。
入學小班,準備迎接四歲的來臨,都是成長的軌跡。
如何好好經營家庭,就是我們為人父母的課題了。
在弟弟出生前的一個月,那時寫下了這段紀錄:

你說好,然後點點頭,下午爺爺奶奶來接你回大溪,你會乖乖的。
你開心,蹦蹦跳跳,忙進忙出,媽媽幫你收拾東西,你就在後面黏著。
你堅持,本想直接抱你下樓,你還是要穿鞋自己走,爸爸牽著你,每一階樓梯都聽到你的開心笑聲。

大門一開,爺爺的車子已經到了,奶奶開心展開臂膀迎面而來。
臉色一沉,你緊緊拉著爸爸的手,只讓我牽你上車。
巷弄間仍有車子往來,我趕緊把你抱上安全座椅,認真扣上安全帶。
你止不住情緒大喊,「一起!一起!」要求我們跟你一起回大溪,拉了拉我又放手,你大概知道,沒辦法。

我要求媽媽不要走出來被你看到,拿著你的行李趕緊放上車,我仍然清楚聽到你聲嘶力竭的哭聲,心緊緊揪著,我也只能跟著躲回門後。
從二樓樓梯間的窗戶往下望,或許是距離較遠,或許你已經平靜而哭聲暫歇,可以看到爺爺的手機握在你手中,可能因此稍稍安撫了你的情緒。
車子遠離,回到樓上的媽媽,紅了鼻子眼眶,心頭肉,怎能不心疼。

晚上的例行視訊,爺爺奶奶轉述,車子離開前,你對著窗外哭喊著「愛你們!愛你們!」聽得爺爺在駕駛座都要鼻酸了。
媽媽聽到這段,更是怎麼能不爆哭一場。
我們好像把孩子賣掉了一樣,不敢露臉承受那種情緒;爺爺奶奶好像是什麼壞人一樣,強制拆散親子;你的如此委屈每個人都懂,你的幸福日子當然也該有選擇如何度過的權利。

我們都愛你,你也愛我們,包括爺爺奶奶。我們因為愛強大,謝謝你的真心,謝謝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。未來只有滿滿的努力,希望能成就一個美好的家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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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媽媽認為,能努力讓你跟我們一起過開心的日子。

第一個禮拜堪稱完美。
你喜歡了一個新的童話故事叫做萵苣公主,裡面的歌曲你如此朗朗上口。
「可愛又美麗的,我就是萵苣,森林有座高塔,我就住在這裡。
一個人太孤單,我感到有點傷感,所以我和小鳥唱歌,和小松鼠跳跳舞。
可愛又美麗的,我就是萵苣,森林有座高塔,我就住在這裡。
我想要離開這塔,去看外面的世界,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,我就是孤單的萵苣。」
你喜歡上學,你每天開開心心,舅公舅婆每天幫忙接送你,我們下班回來一起看書與遊戲。

然後第二個禮拜,每天睜開眼睛,你就哭著說要回爺爺奶奶家。
在學校雖然沒哭,但全校老師同學,都聽到你持續叼唸想回爺爺奶奶家。
放學後,嘴裡也是唸著爺爺奶奶,在我們面前,更是直接就鬧了哭了,那淚水那傷心,肝腸寸斷。
我們不知所措,媽媽說,捨不得你每天的哀傷,是不是乾脆拜託爺爺奶奶,繼續帶著你。

我想到了你喜歡的萵苣公主。
城市的住所就是座高塔,爸爸媽媽雖然熟悉,仍不是原本天天陪著你的人。
關在水泥叢林裡,學校家裡的往返,怎麼有鄉下的自由。
身邊的一切就只是稍微調劑心靈的小鳥唱歌與小松鼠跳舞,在這裏,你是孤單的萵苣。
你回不去,你做不到,原來那個廣大的鄉下原野。

我想起了你的成熟,對於外界的新鮮總是擁抱,沒有任何不適,大方的態度,讓我們覺得你一切都不會有問題。
我忘了你只是一個未滿四歲的小孩,還,很小很小。
我們搬了家,這個新的住所,並不是你熟悉,以前偶爾會跟我們共度的小窩。
你得上學,為了不遲到而早起;學校有著滿滿的規範與課程,自由習慣的小野獸,繫上了鏈條。
舅公舅婆再怎麼溫柔善良,在過去的時間裡,你也很少跟他們相處,陌生是基礎。
下班回來的爸爸媽媽,已經一身疲憊,不像以往,週末相見就能全力陪你玩耍。
吃晚晚的晚餐,還要處理家務,急著趕你去睡覺,這樣的父母你也沒真正見過。
讓不到四歲的你,要面對這麼多改變,突然驚覺我們是如此殘忍,只認為你很大方開放活潑,適應力肯定沒問題。
太過愚蠢。

人生總是在前進,不可能後退,我們住在一起,是必然的面對。
但是生活可以轉進,態度可以改變。
下了班後,我盡力陪你玩耍,即便總是打瞌睡,每每被你一巴掌拍醒。
媽媽陪著你看故事書,畫圖聊天;即便總是睡眠不足,早上也仍要為我們烤一片吐司才出門。

你還是那麼令人驚奇的成熟,一個月過去,對於這樣的生活,竟然就能欣然接受了。
看到有些朋友的同齡孩子,還每天在學校哭泣,甚至能夠哭上一整年,生活天翻地覆的你,30天後就已經培養出各種新的習慣,開開心心地創造新的統治領域。
放學的路上,在轉角85度C的門口,對蛋糕點點名,想著下次應該要叫爸爸媽媽買哪一個,然後請舅公舅婆幫你跟蛋糕合照;在騎樓下的木圍籬停下腳步,摘下口罩用力對圍籬上頭的風車吹氣,風車總聞風不動,你就等著一陣風來吹動它。

然後,陪著假日父母當著假日姊弟,每個週末我們一起回去苗栗看弟弟。
成熟的你從未對弟弟有什麼不滿,爭寵或許也有,但你知道他還很小,你只是用天真的語氣問著,「媽媽你都抱著弟弟沒有抱我。」
在苗栗的週末。你多數的時間都在跟兩個姊姊一起玩耍,偶爾只是來看弟弟幾眼。
但是在台北的時候,你總沒有忘記,我們的family有四個人,還有阿弟,以後阿弟要跟我們一起住。

隨著學校的群體生活與學習,你持續展現各種進步。
畫畫的能力很明顯不同了,運筆的方式變得精確許多;語言上隨著交流增加,語句又長又豐富,陳述能力變得很深厚;生活自理當然也進步很多,撒嬌也是有,多數時間已經能好好照顧自己。


只是不懂,你真的特別到讓人難以理解,看故事書看膩了,不是吵著開電視,也不是吵著吃東西。
而是衝刺進房間裡,撲向我們洗好晾好收下來堆在床上的衣物,開始折衣服收襪子,按照爸爸媽媽跟你自己的,分門別類整理好。
看到連連看、數學練習書,或者是英文讀本,你可以坐在那邊一個半小時不停,就把整本書給寫完練完,甚至還想要繼續解決下一本。
這些特別的興趣,我想,任何人都會覺得太棒了。

好棒的四歲,我們有了一雙兒女,有了手足的你,成熟的態度,逐步習慣,但從不吝嗇給弟弟的愛。
野外奔馳的小野獸來到小小的水泥叢林,一樣能從容不迫,保持著另外一種自在自由,循規蹈矩。
征服了老師同學、舅公舅媽,甚至家裡樓下轉角的手機行老闆娘,每天都要乖乖跟你打招呼揮手,偶爾甚至給你糖果餅乾。
謝謝你又指導了我們一次,在如何做父母的道路上,繼續學習著。
或許等著弟弟要一起生活的那一天,我們也會很需要你的幫忙與協助,讓這個家努力地做得更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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